第十九章 山村(1/ 2)
在离开山水庄园的时候,我特地先跟明子通个电话了解一下苏彤的情况。
所幸的是,苏彤那边情况比想象中要好。虽然也知道明子到底是做什麽的,但苏彤也没有让明子太为难。而更让我如释重负的是,苏彤跟明子那婶子初次接触下来竟然处得还不错。明子那婶子也算是个精明的女人,立即借机邀请苏彤出院後去自己家里修养一段时间。苏彤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明子一家都住在城南荷花坳,也算是个风景秀美的修养好地方。让苏彤在那里住一段时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虽然这个风波算是平复下去了,但坐在车里的我,心里却一直是空唠唠的。
眼前起伏的山峦,就像是苏彤经常在办公室里趴在我面前沙发上小憩的曲线一样。细腻而柔软。然而此时的浮想,却并没有让我的体内产生任何兴奋感。
这段时间里,我身边多了很多女人。我原以为我正在享受这种百花丛中过的感觉,甚至我会认为那种时不时的空虚感,是因为自己经历过的女人还不够多导致的。因此当更多的女人出现时,我都来者不拒。然而,当冷静下来,我却不得不承认,我身边的每个女人,都是别人眼里难以高攀的绝色佳人,要应付这些女人,真的是一件很消耗精力的事情。甚至在很多时候,我会发现,自己以往那种对案件的专注,已经越来越多被这些女人分走了心。
但是眼下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却无法改变这一点。这不光是形势的需要,也是男人的本性。也许眼前的心绪,不过只是因为一时的孤寂造成的。当那些只需要看一眼就想要拔掉她们的衣服的女人继续在我身边用不同的方式诱惑着我的时候,我的下体就又回帮我做出决定。
「东阳,你今年多少岁了?」百无聊赖的我,有一句没一句的找一旁认真开着车的东阳搭着话。这个人话不多,做事专心,倒是个不错的管家。
「我今年还有一个月就满二十了。」
「你爹跟了李琛二十几年,所以你从生下来,就一直是在李琛的家里长大的?」
「是的,家父从小就是李家的童工,後来被老太爷看上,给李老板当了贴身的跟班。再到後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等李老板成为家长时,也就让家父做了李府的管家。而我从小就在李家,跟着父亲一起长大的。」
「那令堂呢?」
「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患病去世了。」
我为我的言语感到有些歉意,不过东阳倒是回答得很自然。毕竟已经去世了十几年了,感情慢慢变淡也正常。
「所以,也是李琛送你去外国念书的吗?」
「是的,因为从小我就喜欢跟着家父在李家搞房屋修缮的时候当监工,满满地,跟工地上的那些老匠人门混熟後,就开始自己画一些建筑图什麽的。後来当这个兴趣也是被李老板知道了後,也是为了算是对家父的褒奖吧,李老板出钱送我去了欧洲学习建筑。」东阳说道:「所以也许在很多人眼里,李老板是一个玩弄资本,在政府工程中各种抽游水的投机商人。但在我跟家父的眼里,李老板却是我们父子最大的恩人。」
面对东阳的话,我没有再说什麽。那个让李琛破产的官商勾结腐败案,虽说也是李琛自己贪得无厌,但其实也是算政治斗争导致的。在跟东阳的对话中我也听得出来,虽然东阳对我是毕恭毕敬,但对於我亲手抓了李琛这件事情,他还是有些耿耿於怀。不过他越是这样,我反倒是越觉得这个小孩有几分血性,跟那些只会前倨後恭的大户人家的管家们,倒有些区别。
「实话告诉我,你们父子有记恨过我吗?」我这句话一半是试探,一半倒也是心里话。原因很简单,倘若他们父子对我真的有嫌隙,我此行定然会无功而返。所以与其这样猜忌,倒不如直接开门见山。
显然对我的话,东阳的反应也有些意外,难的的侧眼看了我一下後才说道:「先生是君子,说的也是实话,那我也实话实说吧。先生是我家老爷的挚友,因此我对先生亦如对我家老爷一样尊敬。但对於家父来说,李老板养了我们父子几十年,就这份恩情也是他换不完的。」其实这个事情,之前阿虎给我说过。不得不说,无论是东阳,还是东阳的父亲,也都算是忠义之人了。
「因此即使到了现在,家父依然每天坚持为李老板诵经祷告。」东阳接着说道「一开始,老爷叫我带先生来我家时,我本也担心此事的结果。但偏偏老爷坚持要我如此,说找个机会解开一下家父的心结,所以我也这样做了。只是想要告诉先生的是,见到家父後,倘若家父抗拒先生,请先生海涵。我也定当进全力说服家父把先生想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嗯,放心吧,我也不会太为难你们。只是令尊的心结,倘若这次真的能解开一二,也算不虚此行了。」说着这话的时候,我心中却突然隐约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此次的荣县之行,我定然能得到点什麽意外的收获。因为往往越是靠得住的人,就越容易替主人承担更多的秘密。关於李琛跟周敬尧之间的关系,显然东阳的父亲知道的会比我预期的还要多。
一路颠簸,汽车到了傍晚时分,才开进了一个山村之中。此处距离荣县不过十余里路,却跟荣县的陈设大相径庭。不过三十几户人家的村落,在这人迹罕至的山坳中显得有些孤寂。但这些房屋无论是在架构还是在修饰上,都是颇见功力。一连排建筑跟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一起,用相得益彰来形容并不为过。显然,这些房舍中定有东阳父子的手笔。
见到东阳的父亲老姜时,老头的精神状况比我想象中要好一点。虽说因为腿脚寒病行动有所不便,但从他看到我第一眼时,眼中闪出的那种带着一丝仇恨的目光就可以看出,这个老头目前的脑子还算清醒。
果然,在东阳说明了我的来意之後,这个李琛前管家脸上,没有露出什麽好脸色。那张枯瘦的脸,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用一种麻木且不屑一顾的眼神看着我。
「父亲,我知道,你因为李老板的事情,至今任然在怪罪包括张先生在内的人。」东阳按照事先的约定,对老姜说道:「然而,那件事情,父亲也知道。李老板的生意,出事也是迟早的事情。张先生职责所在,就算父亲难以释怀,但此次张先生特地前来,实在因为最近山城发生的一些事情,实在是太过重大了。」
当下,东阳将刘宪原的死,以及最近关於曹刘两家的争斗,以及周敬尧在其中的种种事情告诉了老姜。虽然他的脸色依然让我有些不悦,但而等东阳说完,我也还是用尽量用客气的语气说道:「此事虽然涉及到老先生旧主人,但更多关键还是在其他人生上。先生想要替主人恪守秘密的想法我知道,但此时山城的情况,已经十分危险了。倘若此事一直悬而未决,恐怕就连杜老板也有所牵连。」
人有舐犊之情,果然,当我搬出了阿虎这个自己儿子的现东家之後之後,老姜终於扭头,看了我一眼。他经历过故主家破人亡的事情,所以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煎熬。就算整个事情中阿虎并非局内人,但此事恐怕也难免要牵扯到他。
「我只能将我知道的关於周老板和故主关系的事情告诉先生,但除此以外,请先生不要为难东阳。」老姜没有说为难自己,而单单说了东阳。显然这也是在暗示我,不要对已经看破生死的他动强。
见我点了点头後,老姜才接着说道:「老板跟周老板之间的关系,确实不是寻常的朋友关系可以比。他们不光是生意上的朋友,也是几十年一起成长起来的兄弟。虽然我家老爷也是名门之後,但老爷家有着十分严苛的传承制度,所以他小就被迫要在社会上闯荡磨练。也是在这个过程中,老爷结识了当时同样在外历练的周老板,两人成为了至交好友。」我一边听着老姜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一边也注意到,老姜的身体似乎有些疾病,每说几句话,就要停下来喘两口气。
「家父患有多年的喘病,还望先生多理解一下。」东阳注意到了我的表情,立即给我解释道。
「没事,是我打扰老先生休息了。」虽说东阳父子都是下人,但我也知道,在这山城里面。能当那些商界巨贾的管家,也不是非凡人。很多时候,这些大家族的管家们,在背後其实在替帮自己主人做着最见不得人的勾当。别的不说,就说最近认识的刘才,曾听刘忻媛说起,也是一个出了门就可以拿枪杀人的主。所以对於眼前的老头,我自然也不能小瞧他。
「刚才先生说起,这周老板告诉张先生,自己有一未尝的夙愿。这个我作为下人,还只是李家的下人,自然是不得而知。不过此时在脑子里回忆起来,也许有些事情会对先生有帮助吧。所以我们就从这里开始说。」
开始自己的故事前,老姜战战巍巍的从凳子上站起来。虽然东阳想要去扶他,却被他一掌用手推开,然後吃力的走到一旁的神龛前,点了一炷香。而我也是此时才注意到,原来那个神龛里供奉的不是佛像,而是李琛的牌位。我耐着性子等老头做完这一切後,才听他说道:「我家老板跟周老板在年轻时候相识,而相识的地方,是在一个破旧的旅店。当时周老板身上受了伤,裹着纱布独自在旅馆调养。当时老爷并不知道周老板的身份,只是觉得此人谈吐不烦,於是二人就在那样的状态下认识了。」
「曾经有一次,在老爷让我替周老板更衣的时候,我发现在周老板背上有一道接近一寸长的刀疤。後来听老板说,那道伤疤就是在认识周老板的时候,他所受的伤。而那句说也是周老板一生中,受的最重一次伤。」
「所以李老板有说起过受伤的原因吗?」虽然是在外面历练,但毕竟周敬尧是名门之後。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动摇的是整个家族的根据。所以我很好奇,到底什麽样的事情会让他不光需要孤身涉险,而且还要在一个小旅店中养伤。
「当时老爷没有说,但看他的神情,我估计他是知道的。」老姜说道:「老爷在跟我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是在老爷出事前大概两个月的一个晚上。那天晚上,老爷似乎心中装着什麽事情,一直坐立不安。当我端着一碗宁神的参汤去老爷房间後,老爷将我留下,给我说了很多关於周老板的事情。但每每说道关键的时候,他却又是一直欲言又止。而那也是唯一一次,从老爷的嘴里听说,让我近期不要跟周老板接触。」
「哦?」
「我跟了老爷一共二十九年零三个月,给他当管家也有二十一年时间。这个期间,老爷跟周老板之间一直是互相视为知己。所以这一次,也是我唯一一次从老爷嘴里听到这句话。当时我也很好奇,因此追问了一句。然而老板却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说了句让我不太明白的话。」
「什麽话?」
「大概的意思是,老爷发现自己掉入了一个构建了几十年的漩涡。」说道这里,老姜的情绪也慢慢开始有些波动,语气中带着一种似乎被李琛传染的苦涩。
「看上去,李老板觉得自己这个相交多年的知己,并不能那麽可靠。」面对我的话,老姜没有肯定,却又没有否定。只是同样沈默了很久才说道:「也是在那天晚上,老爷当着我的面打开了一个他从来不让人打开的保险柜。而在那里面,我看到了两个盒子。老板似乎想要给我看下那两个盒子的东西,但当老板把盒子从保险柜拿出来端详了一阵後,又叹了口气放了回去,只是说了句这是不详之物,还是不要让人看到为好。」
「那两个盒子,是不是大概这样大的檀木盒子?」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像老姜比划着。从老姜的眼神中,我已经知道了想要的答案。而对於这个结果,我似乎也早有了预期,因此心中并没有觉得太惊讶。看来,周敬尧手中的两件烟云十一式,是从李琛手上得到的。李琛出事是在一年多以前,难怪这烟云十一式存於世这麽多年,却一直没有人知道周家持有其中两件。只是这其中,这烟云十一式到底是什麽原因,才从李琛的手中落到了周敬尧那里,却又是需要进一步调查的。
「你们老板跟周敬尧结识的具体时间,你知道麽。」
「嗯,具体的时间我不清楚,但按照我家老爷出去历练的时间来推算,差不多是在民国八,九年的样子吧。」
「嗯,民国八,九年,那个时候的山城也是整天乌烟瘴气的。」我端起手中的茶杯,假装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茶。但其实此时我的心里,却已经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民国九年的时间里,正好发生过一件震动了整个山城的案件,就是前两天,我还跟老钱等人聊起的那个,山城富豪之女杀人案件。
一个大胆的假设,倘若这个案件中还有其他的参与者,那无论时几乎在同一时刻身受重伤的银器世家之後的周敬尧,还是手持着两件烟云十一式的李琛,都是有可能的。只是眼下,我没有任何线索去了解更多关於当年案件的详细记录,甚至连当时案件的唯一幸存者,那个叫雪琳的黎欣欣室友,她的去向也应为警界的保密协议而没有任何记录。
我很想立即给徐飞去一个电话,要他也想想,有没有可能从什麽地方再调查到那个叫雪琳的幸存者的动向。只可惜,眼下我正处於一个偏僻的山村中,别说电话了,就算现在连夜赶回去,也是明天早上的事情了。
「好了,关於故主跟周老板的事情,我也就知道这麽多了。先生再问下去,就算故主泉下不加以责备,我也没有更的多消息可说了。」老姜说完这番话後,东阳见机将我此行要调查凤巧爷的事情告诉了老姜。并询问了关於凤巧爷族人的消息。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一次老姜似乎很主动,竟然说自己认识一个凤巧爷的远亲,并答应明天跟我们一起去找那个人。
当晚,我住在了在老姜的家里。山村休息得早,因此吃过饭後的我只能一个人躺在床上思考着老姜今天说出的内容。关於周敬尧跟李琛的那番往事,自然成为了我反复考虑的重点。
山村的空气潮湿而阴冷,东阳专门给我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个北方才会用的暖炉。横竖也是无聊,我端着一杯热茶,跟这个行事老练却又十分细心的年轻人,聊起了关於老姜跟李琛的关系。
「张先生,我也看得出,家父定然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过先生。」东阳一边替我整理着床铺,一边说着。
我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算是对东阳的回答。不过没想到的是,东阳稍微迟疑了一下,就接着说道:「不过,虽然我不敢肯定这件事情跟先生想要知道的到底是否有关系,但经过刚才先生一番话,我却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也许这件事情,对先生会有一些帮助。」
「哦?什麽事情?」我见了东阳举动,立即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
「大概,是在我出国之前吧,那天家父病了,我替家父在李老板的房前值夜。大概每两个星期吧,李老板跟周老板就会见一次面。只是,两人见面的地点要麽是在外面的饭馆,要麽是在戏院,很少大晚上的跑到家里。因此,那天晚上当李老板说要我们准备酒菜夜宵送到房里的时候,其实我们也挺意外的。」
「而就在我送酒菜去李老板那里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话,大概是说什麽三十年了,什麽骨灰都凉了,这个事情你还没消停吗?」东阳看了看我认真起来的表情,接着说道:「这件事情,我本来几乎已经忘了,但傍晚家父说到,三十年前李老板跟周老板认识的事情。我两下时间一印证,似乎,李老板跟周老板说的事情,应该指的是当时的事情,而且…」
「而且,当年的事情还没有终结,事情过了三十年,这周敬尧竟然还和当时的事情有瓜葛。」东阳的话,快速印证了我的想法。突然间,我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几日之後的这一次拍卖会上,定然会有什麽事情发生。而且,周敬尧抛出这烟雨十一式,很有可能是个诱饵。但是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实在是让我难以预料。
「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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